第五十七章 小我与大我-《清明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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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末了,忆之又悬着心儿,问道:“秀瑛,你会不会怪我,与你的杀父仇人有牵扯。”

    秀瑛想起父亲,不觉又悲恸了半日,好不容易才止住,说道:“你也有你的无可奈何,我若这也不能体谅,倒成了什么东西了……又如何说呢,嵬名元皞虽然可恨,到底是明辨的人,他赏识我父亲,又放了我哥哥,也是他将我父亲的骨灰送回宋廷,大赞他忠贞坚毅,此事才得以了结,与他一比,都中那群畏首畏尾,只顾着结党营私的狗东西,反倒叫人恶心。”

    温婉冷笑道:“这世事……难就难在,并不是非黑即白的。”

    秀瑛又感慨道:“只是可惜了你与文二哥哥这段良缘,说来,若非文二哥哥费劲心思,使尽手段,只怕等不到嵬名元皞的澄清,我刘家满门早就冤死了。”

    忆之只觉心头微颤,不知该说什么才好。

    温婉缄默了半日,两眼眺望着长空,笑着说道:“无论是谁都有遗憾,也无论是谁,都会有一段不合时宜的感情,在大局面前,该放下就得放下。”

    她又垂下眼,抚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说道:“人可以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,可必须要知道,什么不能做。一辈子不长不短,不能只图自己痛快。”

    秀瑛听后,不觉垂下了头。

    忆之听了,两眼望着温婉,心头渐渐亮了起来,愈发觉得温婉可敬可爱。她不禁握住了秀瑛,说道:“这边不比都中,也没什么好吃的,不过河里的鱼倒是多地很,我教你如何炖鱼汤,闲时就炖给嫂嫂喝。”

    秀瑛蹙眉啊了一声。

    温婉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秀瑛对温婉陪笑道:“好嫂嫂,可真不是我懒,我且有的忙呢!”

    忆之笑着啐道:“你有什么可忙。”

    秀瑛圆睁起眼睛,说道:“这儿的女人大多都是的羌族,一看就是敞亮的人物,我打算组建一支娘子军,叫西夏,吐蕃,辽国,回鹘那些蛮族都知道知道,宋国并非软弱可欺,便是女子,也能独当一面!”

    忆之与温婉相视一笑,忆之道:“还当真是件大事!”

    温婉道:“你既有这等大志,我可不能因为一碗鱼汤白耽误了你,只是有一点,无论如何不能半途而废,否则,就罚你日日炖鱼汤。”

    秀瑛忙道:“那是自然!”

    一时间,刘宜荪与富良弼走了过来,刘宜荪问道:“说什么呢,这样热闹。”

    秀瑛道:“忆之说要炖鱼汤给咱们喝呢。”

    忆之双眼微微圆睁,说道:“我几时说的?”

    秀瑛朝刘宜荪递眼色,又朝温婉努努嘴,刘宜荪会意,感慨道:“倒确实有日子没能尝到忆之妹妹的手艺。”

    忆之见这兄妹二人这番做派,忍俊不禁道:“好吧,好吧,为了刘大嫂嫂,也只能勉为其难了。”

    刘宜荪连忙作揖,又俯就再三,又叮嘱庖厨仔细跟着忆之来学。

    却说忆之与秀瑛厮混了几日,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光,不觉闲时光阴易过,倏忽就至回京之日,范忠彦一家老小,刘宜荪携妻妹,石杰,韩玉祁等人在埠头挥手相送,乌泱泱站了满地。

    忆之捧着晏纾的骨灰坛,与麦提亚,苏子美,富良弼,欧阳绪站在船头,眼看埠头渐行渐远,天水之间,众人只剩星星黑点,才恋恋不舍回到船舱中,她将晏纾的骨灰坛摆在供台上,在团蒲上静奉了半日,睁开眼,只见船舱里映着水光,越过窗牗往外看,河面辽阔,水波荡漾,闪着亮光,空气中一股软糯潮湿之春气。

    一行人乘舟而上,乃至都中,但见埠头肃清,站着两翼禁军,两翼内监,一列粉衣宫女。几人不觉面面相觑,弃舟下船,为首的大内监作揖道劳累,苏子美认出此人是御前内监衍文袁,悄声提醒众人,众人还礼不迭,

    众人又说了一会话,得知皇帝听闻忆之回京的消息,特派那衍文袁来埠头接她入宫面圣。众人皆不敢有二话,忆之忙随衍文袁入宫。富良弼与欧阳绪留下打点俗务。

    乃至大内正门宣德楼,衍文袁扶忆之下马,忆之不觉望门,只见玉门金钉朱漆,壁皆砖石兼甃,镌镂龙凤飞云之状,雕甍画栋,峻桷层榱,覆以琉璃瓦,曲尺朵楼,朱栏彩槛,下列两阙亭相对,悉用朱红杈子。

    她并不是没有入过大内,只是惯常只走掖门,从未走过正门,又兼此番西夏一行,不觉另眼相看,西夏崛起之迅猛,势不可挡,但到底略显浮躁,不比正统的皇城有灼见不凡之底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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