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狩猎-《清明院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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忆之遂笑开,说道:“映秋姐姐不忍,我也不忍,还请文二哥哥高抬贵手,放这小东西走吧。”
文延博笑了笑,也就放下弓箭。
苏子美不悦道:“你们这些小娘子,先时讥讽我射不着,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好容易得了,倒放了,又说自己于心不忍。怪道孔圣人云,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既然如此,你们在家撷花弄草多好,又跑这来做什么。”适逢刘秀瑛两手满提猎物,冲众人呐喊,刘宜荪累地力竭,提议回营地休息。
忆之与杜映秋对望着笑了起来,忆之对苏子美道:“都是我们的不是,还请表哥大人有大量,息怒息怒,待回了营地,妹妹双手奉上凉浆水饭告罪,可好?”
苏子美撇了忆之一眼,没好气道:“是你做的吗?”
忆之点了点头,苏子美挑了挑眉,虽依旧摆着谱,倒也不再追究,一行人说说笑笑回到营地,原来这片山头是刘家的,山麓傍水处修了竹棚,又雇来老仆打理,用来得空时狩猎野趣。
达至营地,竹棚旁早已垒砌盆大的石头,架起大铁锅,里头滚水沸腾,腾起一团又一团的雾气。早有小厮将猎到的野鸡野鸭送达,铁锅旁围了三四名庖厨,有的杀鸡、清洗,有的将鸡鸭烫过后拔毛,周二叔与刘家帮厨正在砧板上为其开膛破肚,掏出五脏六腑,又有几名小厮在支了两座烤架生火。
众人各自去瞧热闹,秀瑛将忆之拉了一旁,朝前扬了扬下颌,忆之看了去,只见文延博笑着先向一名年轻后生走了去,二人互相作揖,刘宜荪后一步跟上前插手行礼,苏子美见了,忙携杜映秋也一道上前见过,不由好奇,问道:“这位是何人,来迟了,众人反倒上赶着往上迎。”
秀瑛轻声说道:“那一位,听说姓傅名泽,出生于庖厨世家,其父傅荣仁是宫里御膳房的掌厨,什么国宴、祭祀、加冕典礼都缺不得的人物。他自己也争气,从前在樊楼里做过主厨副手,后来被平王的大姑娘,庄娴郡主看中,如今做了粉侯,自立了门户,通汴京城有多少酒肆茶食店是他家的呢。文二哥哥今日能将他请来,实在了不得。”
忆之见那傅泽生的白白净净,感慨道:“倒是看不出来,这样斯文的人,竟然也可以做厨子。”“成了郡马爷之后就不做了呢,只专心料理生意,如今可没几个人能尝到他的手艺。”
正说着话,苏子美朝忆之招了招手,忆之忙要上前,秀瑛克制着兴奋,轻声说道:“你是有能耐的,今日同他好好熟悉,来日咱们便有吃不尽的珍馐美味了。”忆之溜了秀瑛一眼,说道:“瞎说什么,他一个外男,又是郡马爷,我如何能同他亲近。”要拉了她一道过去,秀瑛最不耐烦交际应酬,却也不得不上了前来,说道:“那文二哥哥也是外男,方才你俩并肩走着,一会你扶我,一会我拉你,别当我没瞧见。”
忆之忙啐道:“越说越离谱,那我站不稳,他还不能拉我一把,再说了,他是表哥的朋友,更何况,我们见面,哪一回表哥不在,即有表哥在,熟惯些也不碍事。”
秀瑛没好气笑着,说道:“你们这些娇姐儿,就是事多,这样不成那也不成。”忆之笑道:“你事不多,你怎么不去同他亲近。”秀瑛双眼圆睁,说道:“听说那郡主极有名的,人家都说醋坛子,她是醋缸,醋池,我同他亲近,我不要命啦。”忆之道:“那又让我去亲近,我就不要命了?”秀瑛道:“那你是重臣之女,哪里同我似的爹不疼,娘不爱。”忆之轻声喝断道:“别胡说。”说着便已走至傅泽跟前,二人道过万福,傅泽作揖回礼。
文延博先笑着对忆之说道:“忆之妹妹前几日托我引荐的人才,便是这一位了。”忆之怔了怔,须臾便明白了过来,笑道:“傅官人好手艺,那碟子柿饼叫人十分难忘呢。”
傅泽谦让笑道:“那碟果子,能得晏姑娘青睐,实则是它的福气,也是我的运气。”忆之笑了笑,暗自感慨,以后是再也吃不着这样美味的柿子饼了,不由有些失望。
苏子美对忆之说道:“方才延博正提到,泽哥在虹桥旁有一家傅家蟹坊就要开业,旁的菜肴没有,只一味蟹,却做出十八般花样,待开张那一日,咱们可要去捧捧场,长长见识也是好的。”
忆之心里一亮,轻声道:“那是必定要去的。”
杜映秋笑望了忆之一眼,说道:“可真巧,忆之妹妹喜欢吃什么,总能想到。”忆之听这话似有暗涉,疑道:“姐姐喜欢吃什么,表哥不是忙不迭地去采办,难道想不到吗?”说着又望向苏子美,只见苏子美一脸茫然,也是不解,心里更疑了几分。
杜映秋见人多,嗔望了忆之一眼,不予多说。
傅泽笑道:“诸位人杰愿意光临,是傅某的荣幸,自当亲自恭迎,款待各位。”
众人又说了一会话,周二叔与刘家帮厨已炙好了一盘野鸭肉,切片配置秘制酱碟,蒜香、甜辣、鲜香等一一摆开供诸位挑选。刘宜荪与秀瑛并不讲究,吃地倒开怀,苏子美幼时常去晏府,吃惯了周二叔的手艺,觉得合胃口,却不敢轻易评价,文延博吃过只是一惯的得体笑容,轮到傅泽尝时,忆之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,尤其是周二叔,手中的抹布几乎要绞碎了,便揶揄道:“今日本是为得野趣,傅粉侯这大驾一光临,竟就成了品尝宴了。”
苏子美有所忌惮,悄悄拉了拉忆之的衣袖,刘氏兄妹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不敢笑更不敢妄言,遂缄默不语,忆之见众人这般谨慎,暗想自己一心维护周二,却没想到并不了解这位人物,倘若他并不是宽厚的人,恐怕是要得罪了,这样一想,不免有些担忧,便向文延博看了过去,见他仍是笑脸,并不似众人拘束,也就微微松了口气。
倏忽,傅泽也笑道:“晏大妹妹倒是为我解围,方才我正有些不敢下咽,仿佛一咽下去,就得说上一番点评,倘若不说,众人都眼巴巴望着我,倘若说了,此行也就变味,辜负了这大好的山野春光。”
忆之心里一松,笑道:“可见我们要把粉侯看轻一些,如此,两厢便宜。”说着,拿起一片来尝,赞道:“我家二叔的手艺还是不错的。”傅泽笑道:“竟是晏府的大厨,确实不错。”
周二叔乐呵呵笑着作揖。
众人见傅泽平和温厚,遂一一放松了心情,不一会也说说笑笑了起来。过了一阵,周二叔又忙不迭起灶煮鱼汤,傅泽跟去从旁指点,喜地周二叔嘴角快咧到耳根后。众人好奇,也跟了去,从旁围了一圈。映秋本也想去瞧热闹,忆之悄悄拉了拉她的大袖的一角,映秋会意,留了下来,二人同众人说去林里撷花,苏子美嘱咐不要深入,又让几名身强力壮的随从远远跟着,二人便并肩往林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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